第182章 心服口服
楚绝那句淡然的“败吧”，如同一根无形的尖针，狠狠刺入了独孤求败那孤傲如神的心脏。
败？
他独孤求败自出道以来，纵横天下，未尝一败！
他穷尽一生所追求的，便是那遥不可及的一败！
可那应当是由一位，值得他倾尽所有，战至癫狂的绝世对手，所赐予的荣耀！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对方，如同驱赶苍蝇一般，轻描淡写地，随意宣判！
这，不是赐教。
这是羞辱！
“你，在找死！”
独孤求败那双孤傲的眼眸，瞬间被无尽的怒火与战意所彻底点燃！
他仰天发出一声，充满了无尽狂傲与不甘的长啸！
那啸声，化作了实质的音浪，竟是让那天空之上的云层，都为之剧烈地翻涌！
他那本就已是攀升至顶点的无上剑意，于此刻，再次暴涨！
他双手，于胸前，缓缓地合拢，捏动了一个，古朴而又玄奥的剑诀！
“我这一式，本是为那武帝城王仙芝所准备！”
“今日，能死在此招之下，你也足以，自傲了！”
“万剑归宗！”
话音落下的瞬间！
那悬浮于他身后，那片由成千上万柄长剑所汇聚而成的钢铁海洋，竟是在这一瞬间，彻底地沸腾了！
所有的长剑，不再是各自为政。
而是仿佛，被赋予了同一个灵魂，同一个意志！
它们疯狂地旋转，汇聚，压缩！
不过是眨眼之间，便已是凝聚成了一柄，长达数百丈，通体由万千剑刃所拼接而成，散发着无尽锋锐与毁灭气息的……绝世凶剑！
那凶剑之上，剑气流转，光华夺目！
每一次的震颤，都仿佛能将这片天地，都给彻底地撕裂！
下方，临安城内。
所有目睹了这一幕的百姓与武者，早已是被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在那柄，仿佛足以斩落日月星辰的绝世凶剑面前，他们只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尘埃！
“黄裳老儿，好好地看着吧！”
“这，才是我独孤求败，真正的剑道！”
独孤求败发出一声，充满了无尽自信的狂笑！
他并指如剑，朝着那道，始终平静淡然的白衣身影，遥遥一指！
那柄悬浮于九天之上的绝世凶剑，嗡然一颤！
化作了一道，足以贯穿天地的璀璨流光，朝着楚绝，轰然斩下！
这一剑，已然是超越了，此方世界武学，所能达到的极限！
是真正的，神魔之剑！
远处的黄裳，早已是看得浑身冰凉，那张苍老的脸上，充满了无尽的骇然与一丝，发自内心的挫败！
他知道。
即便是全盛时期的自己，在面对这一剑之时，也唯有，身死道消，这一个下场！
宋皇赵扩，更是早已是吓得面无人色，双腿，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他甚至，连开口呼喊的勇气，都已然失去！
可面对这，足以让任何陆地神仙都为之绝望的惊天一击。
楚绝的脸上，却依旧是没有半分的动容。
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对着那柄，即将临身的绝世凶剑，微微地点了点头。
“倒也算得上是，有几分，返璞归真的味道了。”
他那平静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只可惜……”
“你所归之宗，于我而言，不过是，萤火之光罢了。”
他缓缓地，抬起了右手，并指如剑，朝着那无尽的苍穹，随意地，轻轻一点。
“也罢，今日，便让你，见一见，何为，真正的……万剑天罚。”
刹那之间！
风云，变色！
那本还晴朗无云的万里长空，竟是在这一瞬间，被无尽的，漆黑如墨的劫云所彻底地笼罩！
白昼，瞬间，化作了黑夜！
一道道粗壮如山岳般的紫色雷龙，在那厚重无比的劫云之中，疯狂地穿梭，咆哮！
一股足以让万物凋零，让众生都为之颤栗的无上天威，自那九天之上，轰然降临！
“这……这是什么？！”
独孤求败那张狂傲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骇之色！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在那片，不知何时出现的漆黑劫云之中，正酝酿着一股，足以让他都感到心惊肉跳的……毁灭性力量！
楚绝，却已是再也不愿，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了。
他那指向苍穹的白皙手指，缓缓地，向下，轻轻一划！
刹那之间！
那翻涌不休的无尽劫云，仿佛是收到了某种，至高无上的号令一般，彻底地，暴动了！
那成千上万道，本还在云层之中穿梭的紫色雷龙，竟是在这一瞬间，齐齐地，自那云海之中，探出了狰狞的头颅！
而后，在下方，那数十万军民，那满朝文武，那黄裳与宋皇，那独孤求败，那所有生灵，那彻底震撼，彻底呆滞，彻底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中！
那一道道，由最纯粹的九霄神雷所凝聚而成的紫色雷龙，竟是飞速地，拉长，变幻，最终，化作了一柄柄，长达百丈，通体呈半透明的紫色晶莹，其上更是缭绕着无尽电光的……雷霆之剑！
十柄！
百柄！
千柄！
万柄！
十万柄！
那雷霆之剑的数量，无穷无尽，遮天蔽日！
仿佛，要将这整片天地，都给彻底地，淹没！
这，才是真正的，万剑！
这，才是真正的，天罚！
那所谓的“万剑归宗”，在这片，由纯粹的雷霆与毁灭所构筑而成的无尽剑海面前，渺小得，就如同一个，刚刚才学会了走路的孩童，正在对着一尊，顶天立地的太古魔神，挥舞着他那可笑的木剑！
降维打击！
这，是彻彻底底的，降维打击！
“不……不可能……”
独孤求败那张孤傲的脸上，早已是被无尽的惊骇与不敢置信所彻底地填满！
他引以为傲，足以让他，横行天下，睥睨当世的无上剑道，在对方面前，竟是如此地，不堪一击？
他疯狂地，催动着那柄，由万千剑刃所凝聚而成的绝世凶剑，想要冲破这片，带给了他无尽绝望的雷霆剑海！
可，为时已晚。
楚绝那淡漠得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如同九天之上的神谕，缓缓地，落下。
“镇。”
刹那之间！
那悬浮于九天之上的，百万雷霆之剑，轰然压下！
那柄，本还威风凛凛，散发着无尽毁灭气息的绝世凶剑，在那无穷无尽的雷霆剑海的冲刷之下，竟是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未能撑过！
便已是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哀鸣，寸寸断裂，轰然爆碎！
化作了漫天的，金属齑粉！
而那无穷无尽的雷霆剑海，却是没有丝毫的停歇，继续地，朝着那早已是彻底呆滞的独孤求败，轰然镇下！
并未，伤及其性命。
而是，化作了一座，由纯粹的雷霆与剑气所构筑而成的无上囚笼，将他，死死地，禁锢在了那半空之中！
动弹不得！
下方，早已是，一片死寂。
无论是那见多识广的黄裳，还是那身为九五之尊的宋皇，亦或是那满朝的文武，那数十万的军民。
所有的人，都早已是，被眼前这，如同神迹一般的恐怖景象，给彻底地，吓傻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同一个动作。
那便是，双膝一软，无比虔诚地，跪伏于地！
朝着那道，于万千雷霆的簇拥之下，宛若神明降世的白衣身影，疯狂地，叩首，膜拜！
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彻底地，静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
那被雷霆囚笼，死死禁锢于半空之中的独孤求败，那双本还充满了无尽惊骇与不敢置信的眼眸，渐渐地，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怔怔地，看着那道，正缓步朝着自己走来的白衣身影。
他那颗，早已是被孤傲与不败所填满的剑心，于此刻，彻底地，破碎了。
他败了。
败得，如此的干脆。
败得，如此的彻底。
败得，让他，生不出，半分的怨恨与不甘。
他缓缓地，低下了，那颗，从未向任何人，低下过的，高傲的头颅。
用一种，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充满了无尽苦涩与释然的声音，轻声地，呢喃道。
“我败了。”
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