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指点迷津
萧峰此话一出口，自己便先愣住了。
一股浓浓的悔意与歉意，瞬间涌上了他的心头。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强人所难！
眼前这位少年剑仙，修为通天，神威盖世，可那终究也只是在“力量”的层面。
又岂能如那话本传说中的全知神明一般，通晓世间一切的过往隐秘？
自己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过唐突，太过……愚蠢了。
他张了张嘴，正欲开口道歉，挽回自己的失言。
楚绝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轻笑。
“你可想好了？”
“机会，只有一次。”
他本以为，对方会询问一些，关于武道修行，或是未来道路的疑惑。
却没想到，竟是这个。
的确。
以他如今的修为，仙道未成，神魂未固，还远未到那传说中，可以掐指一算，洞悉天机，测算未来的无上境界。
顶多，也只是能对一些与自己因果牵连甚深之事，产生一些粗略的感应罢了。
但是……
他是穿越者啊。
他，是真的知道。
听到楚绝这句反问，萧峰那准备道歉的话语，瞬间便卡在了喉咙里。
他整个人，都彻底地呆滞了。
那双本还带着歉意的眼眸，瞬间便被无尽的震惊与不敢置信，所彻底填满！
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
一个荒谬到了极点，却又让他激动到浑身颤栗的念头，自他心底，疯狂地涌出！
他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您……您当真知道？！”
“我愿意！萧峰愿意！恳请剑仙，为我解惑！”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什么分寸。
那颗因身世之谜，而备受煎熬了半生的心，在这一刻，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不安，激动，渴望，恐惧……
种种复杂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将他彻底地淹没！
一旁的阿紫，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姐夫露出如此失态的模样。她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他那只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大手。
这一次，萧峰没有反抗。
楚绝缓缓起身。
他负手而立，踱步至凉亭之外，遥望着远方的天际，声音变得幽远而又悠长，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早已被时光所尘封的古老往事。
“你的确是契丹人。”
“你的生父，名为萧远山，乃是当年辽国皇后属珊军总教头。”
“三十年前，姑苏慕容氏的家主慕容博，为挑起宋辽纷争，妄图于乱世之中，复兴大燕国。他暗中散播假消息，谎称有一批契丹武士，欲要偷袭少林寺，盗取寺中武学宝典。”
“当时的少林方丈玄慈，信以为真，遂广发英雄帖，于雁门关外，设下埋伏……”
楚绝的声音，不疾不徐。
他将那段尘封了三十年的血腥往事，其中的所有细节，所有的恩怨纠葛，都如同亲眼所见一般，娓娓道来。
从慕容博的狼子野心，到带头大哥玄慈的误信谗言。
从雁门关外的血腥截杀，到萧远山一家的家破人亡。
从萧远山悲愤跳崖，到尚在襁褓之中的他，被乔氏夫妇收养……
桩桩件件，清晰无比。
整个广场之上，一片死寂。
林月裳等人，皆是听得心神摇曳，唏嘘不已。
而萧峰，早已是呆立当场，如遭雷击！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困扰了他半生的梦魇，那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团，在这一刻，竟被如此清晰地，揭开了所有的真相！
不敢置信！
“慕容博……带头大哥……少林……”
他咬牙切齿，双拳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捏得嘎吱作响！一双虎目，早已是赤红一片，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滔天的恨意！
原来如此！
原来，一切竟是如此！
他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一切！
许久。
他缓缓地松开了紧握的双拳，那满腔的恨意与悲愤，最终都化作了一声，充满了无尽苦涩与解脱的长长叹息。
他对着那道白衣胜雪的背影，恭敬地深深一拜到底！
“多谢剑仙，为萧峰指点迷津！”
这一拜，发自肺腑！
他此刻，再看楚绝，已然是如同仰望真正的在世仙神！
这等洞悉过去，测算天机的手段，早已不是凡人所能想象！
楚绝在他心中的地位，瞬间便拔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至高无上的层次！
周围的众人，也同样是震撼不已。
她们也未曾想到，楚绝竟还拥有着这等通天彻地般的无上神通！
楚绝随意地摆了摆手，转过身来。
“不必言谢。”
“对了，还有一事。”
“你的生父萧远山，并未身死。这些年来，他一直与那诈死的慕容博，一同潜藏于少林寺的藏经阁之内。”
他看着萧峰那再次变得无比震惊的眼神，心中也生出了一丝淡淡的感慨。
自己这番剧透，或许能够改变一些，属于萧峰的未来悲剧吧。
随即，他又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毕竟。
自己并非是真的手段通天，不过是开了“作弊器”罢了。
“既已解你疑惑，你且离去吧。”
他平静地下了逐客令。
萧峰闻言，再次对着楚绝一拜到底。
这份恩情重如泰山，他已不知该如何言谢。
只是，他并未立刻离去。
他犹豫了片刻，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物。
那是一截约莫有手掌大小，通体焦黑，却又隐隐散发着一股奇异清香的木块。
“剑仙厚恩，萧峰无以为报。”
“此物，乃是萧峰早年，于一处深山之中偶然所得。当时，亲眼见到一道天雷劈下，正中此树。其上，竟有奇异的火焰，升腾而起，足足燃烧了三日三夜，方才熄灭。”
“萧峰知其不凡，便一直贴身收藏。今日，便将此物，赠予剑仙。”
他说着，脸上露出一丝羞赧之色。
毕竟，如此天大的恩情，仅仅只用一截来历不明的雷击木作为回报，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
可他如今，身无长物，也唯有此物，还算得上是来历玄奇了。